突然,包厢里的比利时朋友大叫一声“lake”!我转身又回到包厢,哇塞!I can’t believe my eyes! 车厢这边一片蔚蓝,像大海一样浩瀚,真大,真漂亮,真干净!这就是贝加尔湖吗?我丝毫没有心理准备,应该就是了,贝加尔湖,梦幻般的出场!I want stay here all my life!Как море!Like the sea ……我的语言系统完全混乱了,我完全找不到词来形容贝加尔湖,那是一种让嘴巴无能为力,让眼睛不知所措的感觉。这分明就是海!它有翻滚的波涛,拍打在岸边 还激起雪白的浪花,那布满细沙的岸边不正是海滩吗?可它确实是湖泊,世界上最深、最富有的内陆湖,在地图上你可以看见它被陆地环保,轮廓清晰可见。贝加 尔,这大概是海洋之母远嫁人间的一个女儿,她干净美丽得让人窒息,我真想跳下火车去触摸她,去感受她的湖水,她的波涛,她的一切,却又不忍心碰触,担心这 样会惊到她,破坏她那原生态的美丽。
我的心逐渐平静下来,不再忙乱,我回到桌旁拿起笔和日记本,望着贝加尔湖开始临摹我的心情,贝加尔湖也逐渐化作一壶绿茶,让我慢慢品味……列车在 贝加尔湖畔整整走了四、五个钟头,在地图上,这段路程大概相当于贝加尔湖周长的1/7。莫斯科时间上午8点多,列车经过了斯柳迪扬卡 (Слюдянка),噢,美丽的贝加尔湖,Time to say goodbye,下次再见吧。下一次,我将环绕着你走上几天几夜,给你拍一套漂亮的写真集,你的夕阳,你的日升,你的暴雨,你的海浪,你的蔚蓝,你的所有 美丽……再见!贝加尔……
比利时人给我看他的各种签证,我才知道他叫马克西姆,他的护照上有好多签证,中国的、韩国的、蒙古的、澳大利亚的、新西兰的、俄罗斯的、日本的, 还有好多看不懂的。他向我展示比利时护照的防伪技术,确实很棒,护照底页内涵一块电子芯片,马克西姆告诉我他的护照合人民币1000多,我告诉他我的护照 只有200人民币,他很喜欢中国的签证,觉得长城背景很漂亮。马克西姆说,他已经在外面旅游两年多了,现在他没钱了,要回比利时工作了,还要参加他最好朋 友的婚礼,会有一个很大的party,会有很多啤酒。常年在外,他对很多语言都有所了解,还给我展示了各种语言中数字的读法,但他不懂俄语,我就教他俄语 的日常用语。他说了西班牙文、法文的绕口令给我听,我把中文的绕口令“四是四,十是十,十四是十四,四十是四十”说给他听,他听了很兴奋,跟我学了很多 次,每次都对中文里面的四个声调叫苦不堪,他用相机录下我说中文绕口令的情景,要带回比利时给朋友们听。他还说了英文绕口令“any noise annoy an oyster, but a noisy noise annoy an oyster more”,我也跟着学了很多遍。离京前,师兄买了好多水果给我,我把这些水果分给马克西姆一些,而他把饼干、斯里兰卡红茶分给我,我们交换着食物,相处 得很愉快。
每到大站,马克西姆都想下去买点东西,在蒙古国想买Mongolian milk,结果买了面包和香肠。列车一进入俄罗斯,他就嚷着要买伏特加尝尝,但各车站只收卢布,所以他在列车上到处兑换卢布。在新西伯利亚 (Новосибирск.莫斯科时间10月6日16:00左右),马克西姆终于买了一大瓶俄罗斯啤酒(биво),我们举杯畅饮,那一晚我们都喝醉了, 所以说了更多话。我们聊起比利时的巧克力和奶酪,马克希姆很想念家乡的这些食品。他说起两年前在公司的经历,有一个bad boss避开法律解除了他和一些朋友的劳动合同,他很生气,然后就决定旅游。我们说起美国,他非常鄙夷,他问我信仰宗教吗,并愤慨地拿出美元,指责在钞票 上印刷“in god we trust”太过分。我说我不信仰宗教,但我信nature,尤其我在外面旅游时,我说“maybe, every traveler must trust in nature”,他非常赞同,并举例说一只小船在大海上,大海随时可以杀了你,这就是大自然的力量。马克希姆喜欢中国、俄罗斯、欧洲,他最常用的是词是 crazy,中国的人口crazy,俄罗斯的疆域crazy,埃及的金字塔crazy,他不喜欢美国,认为那是capitalism, just money。批评了美国对伊拉克的战争,并希望中国强大起来与之抗衡,关于社会主义,他认为苏联、中国、古巴有一个好的开端和想法,但后面的发展方向错 了,出现了集权,我们都认为互联网会推动社会更加民主,因为人们拥有更多的信息来源,来辨别信息的真伪。马克希姆还批评了电视,认为人们总是坐在电视机 前,只会被动地接受电视里的内容,而电视节目总是由政府控制的,所以他希望人们离开电视,出来旅游“眼见为实”。他还讲到2008年奥运会,认为那会是一 个巨大的盛会,很多人会来到中国亲眼看到中国所发生的变化。我告诉他,奥运会也带来了中国房价的大幅上涨,我很担心之后的经济危机,但马克希姆认为中国经 济增长会放慢速度,逐渐趋于平稳,他用英语和手势表达了这个意思。
关于电影,我们谈了很多。他说他离开朋友去旅行时,把300多张电影送给了朋友,他的朋友非常happy。我们谈到电影《伯恩的身份》、《天使艾 米丽》、《泰坦尼克》、《骇客帝国》、《指环王》、《美丽人生》……他还模仿了《美丽人生》里面的高个子男主角。我们都喜欢南斯拉夫电影《地下》,他告诉 我《地下》的导演本身就是音乐制作人,他直叹服电影中的音乐crazy,我也有同感。他提到阿莫多瓦的《关于我妈妈的一切》、《不良教育》,不过我没有看 过这两部片子,但我看过阿莫多瓦的《Talk to her》,可马克希姆没有看过。我们还说起南美电影《摩托日记》,于是说起切·格瓦拉,我告诉他几年前切·格瓦拉的传记在中国也很流行。不过马克希姆对俄 罗斯电影、中国电影和伊朗电影了解不多,我告诉他前苏联导演梁赞诺夫的电影《办公室的故事》很有趣,中国电影他仅仅知道《少林寺》。我们还共同缅怀了逝去 的伯格曼和安东尼奥尼,我说台湾的大导演杨德昌也是刚刚去世。他不喜欢美国商业电影,但也承认美国电影中有些精品……
最后我有些醉了,马克西姆取笑我,但他也晕菜了,然后他连续睡了20个小时,而我却失眠了。4个小时候后我醒来,在卧席上我辗转反侧,回想着离开 北京前的情形,想起爸爸妈妈,想起琳岚,想起妹妹,想起老师、同学和朋友……马克西姆也是个很好的朋友,我们之间似乎有很多相似之处,但他有西方人的爽 朗,而我是内敛的东方人,马克西姆说“You can be open-minded”,他说得对,我需要“open-mind”,在莫斯科我更需要。